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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與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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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鸞的死著實驚嚇到不少人, 就連一心一意想見王熙鸞倒楣的柳淑妃等人也著實驚愕到了。

柳淑妃忍不住埋怨道:「這甄家的手也太狠了,怎麽把人給弄死了, 還一屍兩命。」

她不過就是想弄掉王熙鸞肚子裏的小賤種, 或是讓她胎兒不穩,別再出來惹人嫌罷了, 可沒想過讓她一屍兩命啊, 這王熙鸞死的那麽慘,聖上能不追查嗎, 這樣查下去,只怕會查到她們身上了。

對此大皇子與二皇子也有些無言了, 他們是想要看見甄家的誠意, 不過這甄家的誠意也未免太大了些吧!他們不過是要給王家一個教訓便是, 這王熙鸞一死,這下子他們跟王家結仇可結大了。

雖這事也算得是自己的手腳,但柳淑妃母子三人頓時都有一種無妄之災之感。

想到瘋狗王的豐功偉業, 兩位皇子面上都有些驚慌之色,二皇子更是高聲叫道:「母妃, 這個王子騰絕計不能留了。」

若讓王子騰知道他們和王熙鸞一屍兩命之事有關,天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麽,王子騰當年在邊關之時受了重傷, 再也無法生育,這事王家雖然秘而不宣,但在皇家中並非什麽隱秘,要不徒辰陽也不必千方百計的娶了王熙鸞了。

王熙鸞可說是他唯一的血脈, 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如今慘死在省親途中,天知道王子騰會做些什麽出來,想著王子騰當年在邊關之中便得了瘋狗王的外號,眼下死了女兒,瘋了老婆,只怕……

「怕什麽!」柳淑妃喝斥道:「這王子騰再瘋,能瘋到皇家上嗎。」

雖是如此,但柳淑妃面上也隱隱有著不安之色,她不斷地來回踱步著,問道:「甄家那兒要我們做什麽?」

甄家送了這份他們完全不想要的大禮,總不可能半點事都不求吧?

「甄家不過是要咱們對甄太貴妃那處略略松一些,另外就是希望咱們幫上一把,把王子騰給拉下來。」二皇子回道。

這兩個要求乍看之下合情合理,不過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他自幼工於心計,也愛玩些陰私之事,怎麽瞧都不覺得一個出嫁多年又失了勢的老姑奶奶值得甄家費這麽大的手腳,甄太貴妃也不過就是個名頭高些,壓得住一些小賊,但在大事上,對甄家可是一點幫助都沒的。

若是有用,甄太貴妃眼下仍然在世,父皇還不是照樣抄了甄家。

柳淑妃沈吟了一下道:「松松手倒也算不得什麽,至於王子騰……」

柳淑妃苦笑一下,這事不用甄家說,出了王熙鸞這事之後,那怕是甄家不求,她都會想法子把王子騰弄下來的,不然這麽一個瘋狗王在旁,她也會替自己的兩個兒子擔心啊。

只是要弄下王子騰,談何容易呢。王子騰是條瘋狗,但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母妃,這王子騰是非走不可。」二皇子猙獰道:「他可是瘋狗王,當年連北戎王族說殺都殺了,還當著北戎可汗的面前把人給分屍了。這種殘忍之事都做得出,若留下他,只怕……」

同樣都是王族,他可不覺得自己的脖子會比北戎人硬到那去。

「你們什麽都別跟你父皇說去。」柳淑妃心知雍政帝疑心病甚重,提點道:「你們父皇心裏有數呢,若說了些什麽,只怕你們父皇會疑心上你們了。」

「可這王子騰……」

「這是只能慢慢圖之,不能著急。」柳淑妃命令道:「眼下先想法子穩著甄家,他們要什麽就盡量方便他們,等到……」柳淑妃比了個手勢。

「母妃!」大皇子有些遲疑道:「這樣不好吧?這甄家好歹也算是幫著咱們做事的。」

「你懂什麽!」柳淑妃呵斥道:「這甄家能下毒手害了王熙鸞,雖說是這王熙鸞蠢,但也可以看出甄家的膽子有多大,這種人怎麽可以留得,況且……」

柳淑妃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只有死人能夠保住秘密……」

XXX

且不論柳淑妃那處,徒昭方得了兒子,正是最最歡喜的時候,平日裏想瞧他兒子的人著實不少,不過他不敢讓幾位哥哥接近他兒子,小孩家家正是最嬌嫩之時,他那幾位哥哥想嫡子都想瘋了,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情。

不只是他那幾位哥哥,就連他那幾位大小嫂子也是,每每打著想瞧瞧孩子,沾沾喜氣的想法想來,但身上也不知抹了些什麽東西,每每一靠近孩子,嬌嫩的孩子便難受的直哭,氣得他直接把幾個兄嫂都趕了出去。

徒昭尚且如此,史湘雲更別提了,每次皇子與皇子妃來訪,她便請了雍政帝的奶嬤嬤和太醫把來人先檢查一遍之後再說,完全不顧他們做為兄嫂的身份了。

幾位皇子與皇子妃好生郁悶,內裏狂吼著,你們為什麽不照著套路來?那有人如此兇殘粗暴直接趕人的?這不宮庭!

如果要是什麽也沒查到也就罷了,偏生他們身上還真多少有些不合適嬰幼兒接觸的東西,這就有些尷尬了。

最後這孩子沒被暗算到,倒是他們幾個被雍政帝訓斥了一頓。後來又出了王熙鸞之事,聖上在幾位皇孫身邊都安排了人,就連大皇子與二皇子的庶子身份都安排了人,眾人這才消停了。

小火娃乍看之下似乎是安全了,但史湘雲隱約註意到徒昭神色是越來越不安了,而且還常常夜裏睡不著覺,不斷地來回踱步,很明顯是有心事。

雖然徒昭沒說,但史湘雲心知徒昭極有可能是為了夏德全之事而焦心,這段時間徒昭可說是用盡了方法想要和夏德全連系上,但不知為何似乎總是進不去乾清宮,這乾清宮本就被聖上封鎖的厲害,自王熙鸞之事後,這乾清宮中可說是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了。

雖說史湘雲總是以說不得夏爺爺被監視的緊,不方便見他們為由來寬慰徒昭,不過她心下也覺得有幾分不妙。

史湘雲沈吟片刻,問道:「咱們只能等著夏爺爺來嗎?要不咱們親自去見夏爺爺呢?」小太監進出會被盤問又盤問,最後還是進不去,但皇子什麽的,誰敢說問啥呢?

徒昭嘆道:「若是以往,倒是不難的,但眼下乾清宮被父皇看的極緊,我也不好出入了。」

若是見著了叔公,了解了情況,他也不會如此不安了,偏生就是他見不著人,打發人去打聽消息又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這才讓他越發不安起來。

說起來,寧壽宮都建好好一陣子了,始終不見父皇將皇祖父移居寧壽宮,可見得皇祖父的病情嚴重,父皇深怕一移宮驚動了皇祖父,讓太上皇病情加重,萬一要是鬧出什麽太上皇移宮時病逝的意外的話,會影響到父皇名聲,所以便罷了。

史湘雲嘆息一陣,突然想道:「你好歹被太上皇撫養過一陣,等孩子滿月之後,咱們抱著孩子一起去拜見太上皇,想來聖上定是會允的,夏爺爺素來貼身伺候著太上皇,拜見太上皇時自然可以見到夏爺爺了,你再以擔心太上皇身子為由,詢問夏爺爺幾句,想來也不為過。」

「好主意!」徒昭讚同道:「還是咱們的兒子聰明啊,剛出生就給老子我幫大忙了。」

說著又抱著孩子親親我我了,只惹得娃兒高聲大哭。

這個偏心眼偏的沒地的,關兒子什麽屁事,想到這個主意的人是她好嗎?雖是有些不爽,但聽見孩子哭聲,做媽的還是心疼了,史湘雲急忙把孩子搶回來哄著,一腳把徒昭踢的老遠,「皮膚那麽粗!離我兒子遠一點,免得磨傷了他。」

「我的皮膚那裏粗了。」徒昭喊冤道:「只是這陣子略煩心了點,沒怎麽收舍罷了,好好保養幾日就養回來了。」

他大概是第一個被娘子嫌棄皮膚粗,然後拒摸的人吧,為了配合娘子挑剔的喜好,他不得不開始保養,原以為這男人保養怕是很少見的,沒想到他身旁的小夏子竟然是這方面的專家,不但如此,還針對他的需求而研制了好些無香脂膏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些所謂的宮內秘方還真是挺好用的啊,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皮膚好上了許多,鼻子也沒那麽容易冒痘了,雲妹妹從一開始的嫌棄到後來的讚賞了,讓他得意了許久,要不是知道這東西不好買出去,他都想開個小鋪子專買這男性保養品了。

史湘雲白了他一眼,也不管徒昭怎麽叫她摸摸看試試手感之類的葷話,她一邊哄著兒子,一邊解開了衣裳,親自餵起兒子來了。

史湘雲容貌艷麗,性子又有些大咧咧的,壓根跟溫柔什麽的完全扯不上邊,但瞧著她餵兒子的樣子,眉眼間說不出的溫柔憐愛,讓徒昭也不由得看癡了。

徒昭望著餵著孩子的史湘雲許久,伸手輕摸著兒子還沒幾根毛的小腦袋,嘆道:「雲妹妹只有這個時候才最像的女人。」

豆大的汗從背後緩緩落下,她是不小心露出了啥了?史湘雲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你覺得我是男人嗎?」

徒昭啥時這敏感了?真真不徒昭。

「雲妹妹怎麽可能是男人。」徒昭失笑道。他隨即又暧昧地上下瞧了史湘雲一眼,特別是因為餵養兒子而二度發育的某處,意有所指的笑道:「晚上咱們再試一下就知道了。」

「去!」史湘雲毫不客氣的直接給了他一腳。敢調戲老子!討打!

雖是說笑著,但兩人都頗有幾分不祥之感,徒昭稍稍地讓人收攏好行李,史湘雲也讓人知會了莊子上的人一說,讓他們盡快把她要的東西制造出來。

就這樣一直挨到了滿月之日,史湘雲連連洗了三桶水才覺得幹凈了,這在古代生孩子真不是人幹的活,孕吐、生產也就算了,最慘的是坐月子時連續一個月不可以洗澡,雖然每天抹了好幾次身,但她總覺得自己快發黴了,混身上下一股子味道。

因為王熙鸞之事,小火娃的滿月也沒怎麽大辦,就自家人吃了一頓酒,除了聖上特意下旨,給孩子賜名為徒高熾之外,這滿月宴倒是少有的安靜。

一聽到這個名字,徒昭非但不喜,反而隱有愁容,就連幾位皇子都難掩妒嫉之色,皇太子看答徒昭的神色更是詭異極了,好似在強忍些什麽一般。

待眾皇子一走,史湘雲便迫不及待問道:「怎麽了?可是聖上賜的名字有什麽不對?」

高熾!徒高熾!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太打眼了。」徒昭嘆道:「雖是咱們的嫡長子,但卻排了嫡系的字輩,著實有些過了。」

皇室的字輩為『辰高瞻佑,厚翊常怡』,他是庶出,所以不入字輩,而大哥和二哥生的幾個都是庶子,也不入字輩,雖然高熾是他的嫡長子,也是聖上第一個嫡出的皇孫,但將他排入皇家字輩也著實太打眼了。

特別是在隱約聽說太子妃不能生育,而王貴嬪一屍兩命慘死之後,庶出的皇子竟然排了嫡出的字輩,怪不得皇太子的神色極為不好,怕是也疑起了他。他原以為父皇會另立字輩給他這一房,如此一來,那皇太子那一房該如何安排?

史湘雲亦是一嘆,這下子她也弄不清聖上的心意了,難不成真放棄了皇太子那一房?可這不是把徒昭給推到火坑裏了嗎?

「先去見夏爺爺吧。」史湘雲建議道。

她第一次做母親,又是養在這宮裏,一個不小心怕是保不住孩子的小命了,夏德全在宮中打滾多年,又伺候太上皇好些年,對宮內事著實門清,想來必定會給她們不少有用的建議。

兩人以小火娃滿月,想要親自去跟太上皇報喜為由,去了乾清宮求見太上皇,雍政帝考慮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允了,徒昭終究是曾被太上皇養過一場,讓太上皇見見高熾也是理所當然。

太上皇病了多年,這乾清宮中難免是冷清了些,好在進去之後,沒多久夏德全就親自來迎,見著夏德全雖是消瘦了些,但人還是平安無事,兩人也微微松了口氣。

「夏爺爺。」乍見夏德全,徒昭難掩欣喜之色,但他連忙掩下,裝作平常一般的遞了個荷包給夏德全,暗地裏拉了一下手,交換了一個暗號,低聲問道:「皇祖父現下身子可安好?咱們能否拜見皇祖父?」

「難得你們有心了。」夏德全笑著趁著接荷包過來的同時,稍稍地遞了一物到徒昭手裏。他貪婪地看著史湘雲懷裏抱的孩子道:「這就是熾殿下吧。」

「是。」史湘雲笑著將孩子微微抱上前,方便夏德全細細瞧著孩子。

孩子在她懷中睡的正熟,那怕他們幾個說著話也沒吵著他,胖胖的小臉蛋嘟著小嘴,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像只小豬一樣,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史湘雲愛憐地輕點一下孩子的小鼻尖。

「這樣好啊!」夏德全一雙眼睛根本舍不得離開孩子了,他笑道:「能吃是福,熾殿下必定是個有福的。」

可惜啊,他怕是沒機會看孩子長大了。

夏德全再戀戀不舍的瞧了孩子一眼後道:「太上皇身子不適,怕是不好見王爺和王妃了。」

徒昭與史湘雲對望一眼,眼眸間隱有憂色,徒昭道:「那我們在乾清宮外給皇祖父磕個頭便是。」

說著便領著史湘雲在乾清宮外鄭重地磕了個響頭。

徒昭磕完頭之後和夏德全閑聊了幾句,話語裏盡是問著太上皇的身體狀況,再提醒夏德全好好照顧太上皇雲雲,雖是些平常的家常之話,但史湘雲從徒昭的眉眼之間隱約見著一絲緊張,徒昭只略說了幾句,便帶著史湘雲匆匆回北五所了。

這一路上徒昭雖是面容平靜,但神色間隱約帶著幾抹緊張之色,史湘雲心知不好,不等徒昭吩咐,便以累了為由急忙打發下人們離去。

這嬤嬤及宮女們一走,徒昭緊忙將手掌心中的紙團打開。這紙團也不知道被人捏了多久,皺成一團,仔細一瞧是從畫上撕下來的一角,原畫是什麽不得而知,但那原畫的畫功極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桃子被畫的活靈活現,好似才從樹上摘下來的一般。

乍見那個桃子,史湘雲和徒昭同時神色一變,桃者逃也,夏德全是要她們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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